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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跟朋友各買了一個仙人掌。
有個在餐廳打工的同學說,你不知道嗎?仙人掌擺在家裡可以防小人喔。
我跟朋友說,嘿,我想買個仙人掌。
他說,好主意,我也買個來擺,聽說可以防電腦螢幕的幅射。
有這麼多好處啊?
店員一邊找錢,一邊跟我們講解仙人掌的養殖方式,其實也用不著什麼解說,就一個月餵一次水,然後擺在日照充足的房間就好了。
日照充足的房間?

關上門,我把仙人掌擺在茶几上,凝視著。
朋友抱怨,你的車這麼大一台,上下車很不方便。
我抗議,我這麼魁梧的人,騎個小車能看嗎?
他說,那騎125的不就好啦?
我想想,大車有大車的好處啊,是停車不方便,鑽車不方便,轉彎不方便,罷了,還真的不方便的地方頗多的。
朋友繼續說,而且坐在後面高一個頭,怪的很。
高我一個頭,怪的很?

仙人掌靜靜的陪我吃飯,陪我讀書,陪我看電視,看我哭看我生氣也看我笑,更看我自言自語。
嘿,有天我想我會終於忍不住對他說,老兄你還真沉默噢。
你還真沉默?

朋友下了他所謂的大車差點絆倒,他決定下次他要自己騎車。
我把我多出來的零錢給他。
他說,你明天還要考試嗎?
我搖頭。
「喔啊。」他讚嘆,不知道有什麼意義的讚嘆。
我決定轉學考,我跟朋友說,他點點頭,想努力就去試吧,只是你走了我就無聊了。
呵。
我跟他吃著很難吃的臭豆腐和滷味,看著日本的綜藝節目。
「まずい。」他說。
我們有時候會用日文對話。
我常被一個學長笑我日文差,嘿,學長說,你不能用中文文法去解釋日文的句子。
噢,我點點頭。
而且你的日文太口語化囉,先學好ます形再學口語比較好喔。學長一邊吃著巧克力一邊說。
我點點頭。
學長說,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呢?
什麼樣的人會吸引我呢。
我知道是什麼樣的人,但是我討厭那樣的人。
我不喜歡我喜歡上一個很多人喜歡的人,也不喜歡喜歡上對一切事物都一帆風順的人。
過著太過平順人生的人是不能瞭解人生疾苦的,或許吧。

仙人掌靜靜的看著我敲鍵盤,我想著,我在別人眼中是什麼樣子呢?
戴眼鏡的同學端著早餐坐在我前面,翻著等等要考的英文講義。
「我英文不好。」我皺眉。
他疑惑的看著我,那要怎樣才算好呢?
究竟人要做到怎麼樣才算好呢?
你還喜歡他嗎?戴眼鏡的同學這麼問。
一直都很喜歡啊。我驚訝的說。
「為什麼不放棄啊,要是我早就放棄了。」他搖頭。
我沉默。
我也很想放棄噢,可是我不希望自己就這樣這麼簡單就對一件事就死心,這不就表示我不過如此嗎?因為一直重複一樣的事我也會膩也會累啊,不如就專心做到底吧。
嗨,學弟。一個不知道名字的學姐叫住我,社團要去啊,你最近都沒來。
最近比較忙,我苦笑。
我怎麼能說我不是很欣賞的那個人也在社團呢。

你確定要來嗎?她很驚訝的說。
會打擾妳嗎?我問。
我剛好也想找個人逛逛。她說。
於是我一小後出現在逢甲。
你什麼時候喜歡這個牌子的?她問。
從現在開始喜歡啊。我說。
你沒救了,她搖頭。

空氣中彌漫著令人懷念的煙味與大麻香,讓人全身顫抖。
你快點去找他啦,他去好久都沒回來耶。朋友擔心的這麼說。
我不願意但還是去了。
後來我在廁所找到抱著馬桶的她。
有時候會突然失去意識,跟著不認識的人坐在門口聊天。
啊,大家都是好人,我這麼想著。
你還要拉嗎,藥頭小姐很大方的這麼問我,我點頭。
可以分我朋友一點嗎。我指著其他狀況到不行的朋友。
她微笑的點點頭。
你要用一點笑氣嗎?她知道我心情不好,或是知道我今天想更HIGH一點。
我欣然接受。

你有沒有玩過3P?他問。
我沒有。
想試試嗎?
呃,我猶疑著。我不要,我跑了。
你敢不敢在這裡跟我做愛,他脫掉我的外套。
我不想。
讓我進去吧?他興奮的睜大了眼。
我搖頭,但那好像沒用。

他靠著我的肩膀,說,「可以讓我靠一下嗎?一下就好。」
他中標了。別人這麼跟我說。
酒好像大家都喝得很多,我覺得,就算有又怎麼樣?
他前一分鐘還很開心,等到大家氣氛都來了,他疲憊的靠著我,也許我活不久了,他好像自言自語的這麼說。
對於你已經知道結局的戲,你是要繼續耐心的看完,還是放棄不看呢?

仙人掌需要日照充足的房間,我仔細閱讀上面的說明書。
我想到我曾經待過幾個日照充足的房間呢?
一個,兩個,三個?
對不起,他說,我好像喜歡上他了。他笑著這麼說。
幹嘛跟我道歉呢?
仙人掌只要澆一點點水就好了。
「我很想現在就跑到你身旁,很想見你。」我對他這麼說。
沉默一下,「你知道新竹有哪裡好玩的嗎?」他回答。
沉默。
「要不要跟我在一起?」他這麼問我。
我像看著不同世界的人的方式看著他,「沒辦法。」我說。
為什麼,他好像這麼問了。
我不能說出因為你長得太那個之類的話,只能說你不是我喜歡的型。
通常簡訊只會持續一個禮拜。
電話只會持續兩個禮拜。
網路大概是一個月。
只要一直避著的話對方通常應該就會死心了吧。

朋友敲我。
你怎麼還不睡,明天要上課不是嗎?
我說謝謝你的關心,但我還不想睡。
因為他嗎,朋友問。
不知道,我回答。
因為是朋友,所以才關心你。
他留下了一句可以讓人想很久的話。
真的可以不攙雜任何情感因素嗎?
我沒有朋友吧。
什麼是你們或是我們所謂的朋友呢?

我愛你。他說。
一想到他的臉就讓我起雞皮疙瘩。
我那時很想問他,你怎能若無其事的說出我愛你這三個字呢?
其實你在說謊不是嗎?對於這麼神奇的人,我舉雙手投降,你是在什麼樣的常識下生存的?
我想忘掉那個令人反感的人。

煙燒完了。
我又少了一年的壽命。

我先睡囉,朋友說。
我把門關上,黑暗被屋內的燈光給擋在門外。
已經很習慣一個人的生活了。
想我嗎?
其實也還好。
你是不是很無聊,那我就陪你聊天吧。
我敷衍的回他幾句。
不會成長的人怎麼樣都不會成長的。

我想把我的房間佈置成一個適合你待的房間,日照充足的房間。
聽著你愛聽的音樂,說著你熟悉的語言。
穿上你說好看的衣服,換上你穿起來好看的褲子。
使力去記得你說過的每句話。
電話記得不要接,因為不是你打的就沒必要接,LIST也因為你掛紅臉而顯得了無生氣。
你還要做給多少人看呢?
我開始喜歡守密。
現在我的獨白只說給我最忠心的新朋友仙人掌聽。
我死了帶也帶不走他,只會把門窗都打開,做一個日照充足的房間。
讓他長到高我一個頭,我甚至不用擔心他會不會出軌。
有誰能忍受接吻時被刺到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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